bsp; 周账房的目光落在钱袋上,眼里的浑浊立马散了几分,他没碰钱袋,反而稍稍坐直了身:“琼玉姑娘,这是何意?无功不受禄啊。”
“先生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琼玉豁出去了,深深地弯下腰,“我想跟先生学点管家的门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周账房瞥了一眼钱袋,又看了看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姑娘是大小姐跟前的红人,前程似锦,我一个老算盘,哪有什么能教你的。”
琼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起这几日的羞辱,想起琳琅在王府的风光,心一横,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周账房,求您指点迷津!您的大恩大德,琼玉日后必当厚报!”
周账房捏了捏钱袋,掂了掂分量:“教你?我可担待不起。你嘛……”
他上下打量着琼玉,摇了摇头,“不是那块料。”
这番话像一记耳光,扇得琼玉脸上火辣辣的。
她死死咬住嘴唇,忍着屈辱:“先生只管开个价。”
周账房嘿嘿一笑,将钱袋收进袖中。“价钱嘛,姑娘已经付了。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教东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站着。”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矮凳,“你坐这儿来,给我一边捶腿一边听,兴许我能多想起些东西。”
一双老手过来拉扯琼玉。
这死丫头平时一双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今天好不容易伏低做小,周账房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琼玉看着周账房那副吃定了她的模样,最终还是屈辱地挪了过去,蹲下身,一下一下地为他捶着腿。
周账房舒坦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琼玉凑近点说话。
那股混杂着烟味和口气的味道熏得琼玉几欲作呕。
“”这管家,说白了就是跟人打交道。库房的管事,采买的下人,外头的商贩,个个都是人精。你跟他们打交道,不能只看账本,得看人心。”
“比如,采买单子下来,别急着批。先去库房转转,看看什么东西是真缺,什么东西是他们想换了新的中饱私囊。”他顿了顿,油腻的目光在琼玉身上扫过,“再比如,城东的王麻子布行,他家老板的小舅子在衙门当差,布价虽贵,但轻易没人敢短斤少两。城西的李记绸缎庄,老板娘是出了名的会做人,你去买布,她送你的那匣子点心,就够你采买时多花的银子了。”
“还有,凡是账本上用墨颜色偏淡的,多半都有猫腻,那是自己人对的暗号。”
周账房虽然占了便宜,但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都是些书本上绝学不到的阴私门道。
琼玉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拼了命地往脑子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