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竟脱掉了,一定是刚才的厮打中扯开的。他心中狂喜身子却颤抖着痉挛着用尽骨头缝里最后一丝的劲力在江水中扑腾着任凭那冰冷的江水不断地涌进他燃爆的喉咙终于“嘭”地撞开水花,浮出江面。
回来了,终于再次回到这苦痛的、凶煞的人世之中!
韦盛不停地咳着血。哭着挣扎着往江边游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都着火般疼痛。但心中却如升仙般的喜悦。此刻的天色已近全黑,那座横跨的靖江的木桥已经被炸断,仍然在袅袅着腾起黑烟。海贼们被隔绝在靖江的西边,有人正在悲情地喊叫着什么。两岸的火铳也已经稀落,只剩下零星的光芒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韦盛被拖上了江岸。
几个兄弟用藤牌挡着对岸的火力,冒死把他拖上了江堤。
他仰面躺着,痴痴地望着深蓝色的天幕,十指却插在身下的泥浆中摸索着那实实在在的土地,真是太幸福了!他的马刀被解了下来,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紫痕。他的右边肋下的几道割伤格外鲜明,还在流血。几个兄弟扯开他的衣服,用烧酒擦着他浑身的伤痕,传来一阵阵的的灼痛。这真实的疼痛对于死里逃生的人来说真是让人欢悦!
“史旗长呢?”忽然有人在他头顶上喊道。
韦盛抽动地笑一下,这才看清喝问的是本队的赵百总。赵百总蹲下身来,“他不是跳下去救你吗?人呢?”
“救我?”韦盛颤动了一下,心顿时狂跳起来。
这一刻他猛然想起死黑瓜的动作那一刀刀分明是冲着他肋间的皮带戳下去的,他是要卸掉自己的铁甲不会的,那混蛋他不会那么做!
韦盛猛然坐起来,却咳嗽着血沫子不停地喷出鼻孔,肋间的伤口也再次迸出一道鲜血。只听旁边的士兵们在哀声喊道:“死黑瓜没浮上来!”“但他割断了韦呆子的甲带,你看呀!”
赵百总轻轻拍着韦盛的后背,最后又追问着:“是不是史旗长把你拖上来的?”
韦盛喃喃地说了句:“他还没浮上来”便豁然向江边冲去!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痴痴地奔跑着、滚下江堤、被芦苇绊得扑倒在地、在泥沙上挣扎着爬着一直被江水浸没了半个身子!任凭背后的兄弟地凄声吼叫着他的名字,任凭地对岸的铅弹在波浪上噗噗地溅起水花,他只呆呆地跪在江水里。
天黑前的最后一刻,一个旗令兵骑马赶来。他给驯象营第三车兵大队带来了金将军的最新命令:“贼兵主力已登陆海岸,正从各处渡过靖江。靖江一线已不可守。你队退到靖海城西北的‘武陵驿站’去待命。”
把总马操望着漆黑的对岸,不禁一声长叹。
整整半日,他领着两个半中队沿江奔袭截杀。苦苦鏖战了七场。他领出来的300来个兄弟战死了一半,活下来也人人带伤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条防线最终却要被放弃,真是让人懊恼!
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队伍车马已被聚在一起,士兵们则三五成群地坐着、躺着、吟呻着,脚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