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总兵大人又厉声道:“蔡文豹,你是浔州卫的河运千总,贼兵正从你守御河段上攻来,你可有不察之罪?北码头有你40条大船,贼子来袭时没有分毫防备,被烧得一干二净,你可渎职之责?桂平危急时,你却在南城民营中耽搁,你为何临阵退缩?”
总兵一声一声质问,现场鸦雀无声。
纪总兵最后道:“蔡文豹,你犯下如此多的过错,战后不来向我请罪,反而又去抢夺船只,难不成是要逃跑吗?”
蔡文豹开始时还低着头听着,逐渐就颤抖起来,最后终于哀声道:“总兵大人,我不是逃,我是要去救贵县!我是想先拿了船再你禀报!”
纪总兵怒道:“这话我会信吗?”
现场那几十名将军官吏先是竖着耳朵听着,随后就低声议论,随后又纷纷点头称是,最后竟有人大声附和纪总兵。那个之前还曾替蔡文豹说话的浔州卫老千户竟然闪出来,跪下嚷道:“大人,清晨那场灾民暴乱据查也是胡扶龙派人挑唆,故意分散我们兵力。我早就提醒这小爷,他不听我的呀!”
金士麒猛然醒悟,这帮人是要拿蔡文豹当替罪羊啊!
桂平今天这场战斗损失惨重,两个码头上被烧毁了200多条船,粮食烧掉了几万石,军民死伤数百人。贼兵虽然被击退,但胡扶龙的目标已经实现,桂平的河运力量被瘫痪了。而这一切都是在总督和两广总兵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于是,蔡文豹被选中了。
纪总兵罗列的罪状都不容置疑,任何一条都足够杀头。金士麒甚至还想到,现在贵县被围困蔡文豹的父兄也凶多吉少,不用再顾惜他们,于是就墙倒众人推!想到这里,金士麒的脖颈上生了一层冷汗,心想这帮人真是够凶残的。
蔡文豹泪流满面,跪行到商总督面前哭道,“我父兄防御贵县,至今生死不明!卑职只是一时糊涂,想要去救援!大人啊我绝不是逃啊!”
这呆子!都什么时候还在强调这没用的,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商总督点点头,“蔡家为大明守土百年世受皇恩,即便有罪责,也不至于逃走。他全家都在浔州,他又能逃到哪儿去?”
蔡文豹忙拼命地磕头,称大人说得太有道理了,请求大人宽恕。
总督又望着在场的军将,满眼的期盼。现在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帮忙说句话,总督大人就可以借坡下驴!但他的意思虽然很明确,满场却无人接他的话茬。商总督很伤心,心想:我要离职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商总督忽然转过身,用凄美的眼神望着金士麒,“金都司,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话音一落,几十双眼睛就望了过来。美的、丑的、凶的、善的各种目光交织在金士麒的脸上。
“为什么问我!”金士麒在心中咆哮着,他可不想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虽然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