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下午六点,我派人去接你,有些事情,要当面谈一谈。”
郑器的声音仍旧那般不经意,但郑仪知道,这不是什么提议,而是通知。
“没问题。”
郑仪答应得乾脆,没有一丝犹豫。
电话掛断,郑仪將手中的手机轻轻放下。
从现在起,他將踩在钢丝上前行,一边是光明正大的仕途,一边是郑家深不见底的暗流。
但他別无选择。
在这片浑水里,孤军奋战只会被吞得渣都不剩,既然如此,不如借势而起。
至少,他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不做违法之事。
他知道郑家的话未必可信,但只要自己不越线,未来的一切,仍有迴旋的余地。
郑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距离下午六点,还有四个小时。
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
黑色豪车在郑仪面前无声停下,车窗漆黑如墨,不透一丝光亮。
车门自动开启,露出一片幽暗的座舱。
郑仪没有犹豫,迈步上车。
车內散发著淡淡的檀香,座椅皮革冰凉而光滑。
车门闭合,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
司机全程沉默,车子平稳地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上,最终驶入东郊一处掩映在竹林深处的苏式庄园。
小桥流水,亭台廊榭,白墙黛瓦的院落处处透著古韵。
车子停在一座三进的大宅前,郑仪下车,目光扫过眼前精美的砖雕门楼,牌匾上两个烫金大字。
“郑园”
笔锋遒劲,透著威严。
青石板小径旁,一位身著素色旗袍的女人静立等候。
她身姿挺拔,乌髮挽成一丝不苟的低髻,白皙的手腕上只戴一枚青玉鐲,既不张扬又不失雅致。
“郑先生,请隨我来。”
她声音不轻不重,既不諂媚也不冷淡。
郑仪微微頷首,跟著她穿过曲折的迴廊。
园中景致隨步移换,太湖石堆叠的假山玲瓏有致,紫藤架垂下串串淡紫色絮,青苔爬满石阶缝隙,处处透著精心雕琢的自然意趣。
转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方宽阔的水榭平台延伸至池心,池中锦鲤游弋,在阳光下鳞片闪烁著金红光泽,显然每一条都价值不菲。
郑器正倚在栏杆边,手持鱼食隨意拋洒,引得鱼群翻腾爭食。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
“来了”
那旗袍女子在台阶前止步,向郑仪微微欠身便悄然退去。
“这些是昭和三色。”
郑器捻起一粒鱼食投入水中。
“去年从日本竞拍回来的冠军血统,单这条『丹顶』。”
他指向一条额顶赤红如硃砂的锦鲤。
“价值七位数。”
鱼食落水的涟漪惊动了那条丹顶,它悠然游近,竟颇有灵性地在郑器指尖徘徊。
郑仪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这一幕。
这绝不仅仅是閒情逸致,郑器是在用最优雅的方式展示实力。
“坐吧。”
郑器终於转身,指了指身旁的藤椅。
“茶刚沏好,明前龙井,今年的头采。”
郑仪入座,接过对方推来的青瓷茶盏。
茶汤清亮,香气幽微,確实是顶尖的茶叶。
郑仪轻轻放下茶盏,目光从锦鲤身上掠过,淡淡笑道:
“鱼很名贵,只是我对观赏鱼没什么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