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贴着地跑。黄沙刮脸,像刀子磨石壁,磨那道裂开的地宫口子。李沧澜右脚踩进去,碎石往下掉,一层层塌,像底下有人接应。黑得像口干井,火把照不透——不是光弱,是那黑在吃光。
他没点火。
左臂的布条早烂了,黑气浸透,湿乎乎贴肉,像裹了层烂树皮。血不流了,不是止住,是凝了,皮肉硬,像包了铁。破阵时撕开的口子,现在反倒不疼——不是好了,是没知觉了。整条胳膊像别人的,晃在肩上,走一步,咔一声,像朽木裂开。
“断魂阵咬你血脉。”叶清歌站他身后半步,声音刮石。剑没出鞘,手搭剑柄,指尖发白,像随时要斩断什么。“它认你,也恨你。你一靠近,它就啃你经脉,像狗认主,但咬得狠。”
李沧澜没回头,低笑:“那就让它咬。”
他往前迈。
左臂“咔”地炸开一道缝,金血混黑丝喷出来,溅在阵眼上。金血落地不散,反被纹路吸住,像干地喝水。黑丝一碰,扭成活物,却被金血裹着,压进地底。
阵纹猛地一抖,十丈内缩回地底,像蛇吃了毒。灵窍上的阴力松了半息——够了。
叶清歌剑尖点地,剑意成线,顺着血迹扎进阵心。手腕一抖,线崩,阵眼“砰”炸开,黑雾翻涌,裂出斜阶,窄得一人过,边上挂着锈铁链,像从尸骨上剥下来的。
两人没说话,一前一后往下。
台阶滑,墙刻满符,全糊黑泥,像人故意封的。李沧澜指尖一刮,泥渣落,露出半字——“补”。
他眼神一紧。
不是“封”,不是“镇”,是“补”。
补什么?补天?补阵?补命?
他不问,继续走。每一步,左臂多一道裂,金血滴阶,不滑,渗进缝里,像在认路。
尽头是方室,中央立碑,三丈高,漆黑,碑面泛暗红,像干血壳。顶缺一角,隐约一个“沧”字——和他名字同音同形,像命在笑。
他伸手要碰。
“别。”叶清歌拦他,声冷如冰,“这碑是桩,封印的。你血脉同源,一碰就激怨念。刚才阵纹是皮毛,这儿是心,怨能钻识海,把你炼成傀儡。”
“我不怕怨。”他甩开她手,声低,“我怕的,是不敢碰。”
一掌拍上。
轰!
识海炸开,画面冲进来——
金麒麟被九链钉天,四肢撕开,脊骨抽出,血洒九洲。香火缠尸,不是祭,是炼。九宗老祖立虚空,念的不是超度,是镇魂咒。
“以血为引,以魂为炉,万年香火,铸我天梯根基。”
声落,麒麟眼爆,心核挖出,塞进断阶。
李沧澜抽手,鼻血流,左臂黑纹爬三寸,到肩胛,像藤缠树。
“不是被杀……是活祭。”他喘,“他们用始祖魂,补天梯窟窿。不是修,是吃。”
“还不止。”叶清歌盯着碑,眼冷,“你看字。”
她并指为剑,气扫碑面,黑壳剥落,露出真文:
“玄冥子窃天梯,始祖镇之,反被九宗借力封印,血祭万年。”
李沧澜瞳孔一缩。
“玄冥子?”
“上古堕修,练‘阴噬九窍’,吞命格改命,最后被天道劈死。”叶清歌声冷,“可碑说,他先动天梯——始祖替他们挡灾。九宗没本事镇他,拿始祖当替死鬼,再用魂补天梯。”
“那黑气……”李沧澜摸左臂,指压黑纹,能感一丝跳动,“不是本源污染,是玄冥子执念残片?”
“不止残片。”他忽然笑,声像从地底来,“是种子。他们让我吞本源,就是让这东西顺着能量流进灵窍——它要借我这‘容器’,复活。”
眉心一震,灵窍开吞噬域,想吸黑气。
黑气一缩,反钻灵窍深处,

